-我…我现在悲伤得说不出话来 总之这不是刀

齐木楠雄敲响自家兄长的房门的时候，听到了属于女孩子的嘤咛声。

虽然我不认为空助会在里面看黄色视频，但如果真的是我好像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楠雄缩回手轻捏住自己下巴开始分析起了利弊因果，直到几秒之后里面传来了“请进”。

也就是这样的同一时间，楠雄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嗯，反正这家伙多糟糕的样子我也见过，他也没什么需要在我面前隐瞒的，直接推门而入没问题的。

于是楠雄瞬移到了齐木空助的身边，对方刚好转动椅子面向门口的方向。

楠雄出于好奇先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

啊，原来是Galgame啊。

“楠雄难道以为我在看那种视频吗？不可能的啦，我对那些根本没兴趣，我在意的只有楠雄一个人而已哦。”不要将这两句毫无关系的话接在一起，很让人产生误解的。楠雄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臂。说起来，你居然是会对这种游戏感兴趣的人吗？虽然说爸爸是那种人，儿子喜欢这种也没有差。

“不要说得像你不是他儿子一样啊。”空助保存了游戏的进度，将游戏退回到标题界面，“这种游戏的制作人对人的心理研究可是很透彻的，用来学习可是能算作很不错的工具书呢。”楠雄只是挑了挑眉。

空助只好起身。楠雄见状也毫不忌讳地坐上了他的椅子，开始翻看齐木空助的游戏进度。CG那边已经收集完全，可以说明目前这个IP的玩家已经全结局通关，而另一边存档里还乱七八糟地堆着好几个时间点的记录，不过都显示的是不久之前。嗯，勉强来说可以当作正在进行深度研究。楠雄点出去看了一眼空助的steam列表，除了一些两人常玩的联机游戏，单机这部分几乎全是Galgame。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有人真的那么用心研究这些，靠这个能泡到妹子这个世界上哪还有那么多单身狗啊。

空助看着自己进入关机模式的电脑，注视着楠雄起身，“嗯？楠雄不觉得很有趣吗？游戏里对各种类型的人物进行攻略基本有类似模板，而这些都是大数据统计出的结果，那么这些结果再进行对比归类整理就能基本得出一个大概的流程了。这样再进行社会实验，控制人心轻而易举。”别做白日梦了。

不过之前听鸟束说过这家伙对女性的吸引力惊人……也许跟这个有关也说不定。总觉得有些危险。

这跟你的人类甄选计划有关系吗？

齐木空助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显然愣了一下。

在齐木空助刚回家里的那会，楠雄被海藤和燃堂拉到了所谓新开的咖啡屋里。其实一般来说他并不会拒绝这样的邀约，但那天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去的兴致并不是很高。但是两人坚称这里的甜品非常美味值得一试，硬生生将楠雄拉到了这里，那一刻楠雄甚至认为他们被什么收买了。

咖啡屋的环境说不上好，但也足够舒适，海藤和燃堂吵闹着排着队，面对店内其他人怪异的目光，楠雄甚至想转头就走。不过排队时间并不长，楠雄到了柜台一抬头刚想报出所想要的甜品名的时候，他就愣住了。

果然让我来这里就是个阴谋吧，让我回家。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空助只是弯着眼眸挥了挥手，“楠雄下午好。”

在——楠雄毫不信任空助只是为了就近接弟弟放学这样的理由，甚至因空助的含糊其辞而想把他打回去，并质疑这里的服务员都是人工智能机器人，咖啡屋的存在只是为了控制某种人群而设——这样的情况下，空助终于被黑着脸的楠雄逼出了实情。

“我在想，其他的超能力者的话，会不会也像楠雄一样喜欢吃甜食呢？然后就进行了这样的尝试，没有什么不对吧？”

……理论上说，的确没有什么不对。

但这家伙居然真的在进行人类甄选计划吗？喂，那边那个被封印着力量的家伙，你的Dark Union来追杀你了，快来解决掉他啊。

楠雄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向自己挥舞起双手的海腾和燃堂走去，心中庆幸刚才自己身后没有别人，否则自己与哥哥对峙的这段时间定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最终咖啡屋计划以失败告终，空助除了被一群女学生缠上外一无所获，之后只好待在家里每天换着花样给楠雄做“还不错”的甜品吃。

想不到每天居然在做这样的事情啊。

楠雄挑了挑眉。

“我学习这个，当然是为了打（gong）败（lve）楠雄啊。”

你看我像相信的样子吗？

“你看，楠雄你的人设算无口傲娇的类型，这在Galgame里是非常常见而套路较清晰的一种。楠雄如果不相信我的研究的话，我们可以这就开始试试看。”齐木空助说着就比划起来，“你看，这是菜单，保存进度，读取进度，查看好感度，游戏设置……”

楠雄几乎想翻个白眼。算了算了，随便他好了。

“回到过去的能力刚好能完成读档，超能力还真是便利呢。”

……你搞清楚，正在“玩游戏”的人是你。

“不过游戏者是我呢，嘛嘛，这才是现实的Galgame嘛，如果可以存档真的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了呢。——话说回来，楠雄为什么来找我的呢？”正当楠雄双手抱臂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这个人却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稍等一下。”楠雄正欲开口，空助却伸手拦住了他，“这个时候要攻略的人为了某种事来到你的房间，兜了一圈要回到正题应该会有选项才对。我想想……”

妈妈叫你下去吃饭。说完转身就走。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陪他闹呢？

“什么居然是个QTE吗！可恶错过了加好感度的机会！”

……你这完全的死宅发言算什么啊！

楠雄沉浸在对饭后甜品的幸福与满足的时候，空助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母亲边收拾着空的餐盘边开口询问：“空空是不舒服吗那么久才下来？饭菜凉了已经不好吃了哦，稍等一下我再去热一遍吧。”“没事的啦，妈妈。”空助摆摆手，在楠雄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刚才有同学打电话来询问一个项目的进度所以晚了一点，凉掉的饭菜也没关系的。”“可是……”“好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妈妈你还是快点去参加居委会的会议吧。”空助眨眨眼，挥挥手算作告别。母亲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咦，空空是怎么知道的？”“很简单嘛，妈妈平时是家庭主妇一般就穿得很日常，今天围裙下面却是比较正式的服装，而且沙发上也已经放好了出门要用的包包。”“空空真的很厉害啊。”妈妈开心地放下手上的盘子拍了下手，“那么我要先走啦，洗盘子就拜托空空和小楠啦。”

……等一下，这个转折也太突然了吧！

楠雄跟空助交换了个眼神后，就径直走到电视前缩进了沙发。

吃得晚的人洗碗难道不是公理吗？

而此时齐木空助的内心却是——

现在是共进晚餐之后的洗碗问题，作为主动的一方当然是要扛起这个大任啦。虽说如此，但要到加好感度这个地步却不是容易的事情。空助面无表情地将饭菜往嘴里塞，大脑疾速运转着思考着恰当的话语。

“我吃完了。楠雄，今天是你生日哦，下午要不要去哪里呢？”空助侧过头问他。楠雄盯着电视屏幕不作声。“生日的话还是出去转转吧，一直呆在家里这个日子不就没有意义了嘛。”

对于我的诞生日，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感觉。这么多年里，除了要应对父母的过分爱意和这家伙的仇恨嫉妒也没什么特别的了。倒不如说，这一年能让我就呆在家里反而乐得清闲，这才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才对。

不过，跟去看看这家伙今年的计划也没有关系。

不被打扰说实话还是有点不习惯的。就是你家狗突然不咬你了的那种恐惧感。

“出门的话要等等哦，我先去把碗洗了。”

楠雄瞥了一眼过来。

Okay,好感度加一。

“楠雄应该是只想去咖啡店吧。”楠雄抬头看了一眼烈焰当空，硬生生将这么热为什么要出门的吐槽咽回肚子里。“对了，楠雄不是能将好感度数字化吗？”我这个超能力还真是Galgame体验器的最佳帮手。

但是，明明是我生日，我为什么要实现你的愿望呢？

最后在空助假惺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下，楠雄还是让好感度计量器出现了几分钟——长时间出现定会引来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八十几。还行。

自从那次父母争吵之后似乎这个超能力也有所改进，最高值不会超过100。当然，爸爸和妈妈对彼此肯定就是100了，毕竟是那样恩爱的夫妇。

“虽然有打算带你去咖啡店啦，不过昨晚妈妈说了要到便利店买点东西对吧，妈妈现在去了参加会议肯定不记得了，我们还是先去便利店一趟吧？”

……顺便了。

楠雄轻叹一口气之后步伐转了方向，空助眨了眨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直到此时才眼睛一亮跟上对方。

一旁的好感度计量器在消失之前屏幕上的数字又更新了一次。

从他们一脚踏入小小便利店的门口，身后的一片天已暗了暗神色。当楠雄的指尖划过熟悉的咖啡果冻的包装袋时，隔着窗玻璃他也能听见那震耳的轰鸣。楠雄微微缩了手，朝窗外看去。店里的灯光断断续续了几秒之后索性罢工，徒留白花花的电花一闪一闪地充当着光源。

齐木空助正好站在窗边凝视着沿着玻璃滑下的雨珠，一身黑衣几乎融入背景却偏偏被闪电照亮。楠雄无由想起那个在某个世界线里独自研究着穿越时空的那个空助，心想是否有无数的雷电交加的时候都是这样一个背影伫在窗前。他又转回视线将刚才看中的商品取下。啊，怎么可能，那家伙估计也没有时间发呆吧。楠雄收拾好自己想买的东西就走到窗边，唤回了自家兄长的思绪。

“嗯？楠雄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不然就一直被困在这里吗？

虽然下着这样的暴雨的确还是很凉快的，但是这并不能触动楠雄想窝在家里的心。这种天气难道不是更适合在家睡觉吗？

“但是这么大的雨……”两人并肩走向收银台，走到一半，空助突然停步，楠雄只好也停下来回头看着他，“对了，这个时候就是要有分支线了……嗯，我想一下，我们现在在便利店，那顺便买一把伞走就可以去咖啡店啦。”

为什么要进行那么弱智的环节。

刚好停的地方就摆着伞，楠雄顺手就拿过一把继续走向了收银台。空助看向腾空出现的好感度计量器，嘴角上扬。

因为停电队伍进度就有些慢，楠雄索性就将东西塞给了空助然后自己就站在门边等。雨倒是小了一点，不过似乎还得下小段时间。楠雄就站在这静静地看雨串成珠子落下，铺面而来的凉风硬是将最后一点夏天的倦气和热度冲散。清醒过头的大脑无意又想到了空助。

他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不，这家伙的行为到现在也没正常过几次。所以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头脑一热答应了呢？啊，果然是夏天太热的错，现在一盆冷雨浇下来就清醒了就后悔了。

思绪就顺着线飘会到某天，齐木空助重返这座城市，虽然之前也来过几次，但拽了拽自己略沉的行李就意识到接下来将是久住。一种别样的心情就从心底蔓延上来，沉沉地压在心口。走了两步，他直接在人流中停了下来，偏高的个子让他能够看清周围熙攘的人群。齐木楠雄看见他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几乎是跑着冲到了楠雄的面前。之前的事情他没有多做了解，事后的事情在记忆中也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双霎那亮起了光的眼睛始终印在他的脑中，也是这双眼睛取代了那真挚的告白。

“楠雄，走吧。”楠雄回过神来，接过对方手里的塑料袋，空助自然打开了雨伞撑着。雨已经小了很多，但怎么也还没有到能够不撑伞的地步。

雨彻底停的时候他们正走在一条油柏路上，两旁翠绿的树经过洗礼愈发养眼，地上铺了一层湿漉漉的树叶，还呼呼刮着的风卷起尖端稍黄的叶子。

“雨后初晴的空气真是非常舒服呢，能够和楠雄这样一起逛街真好啊——”

不要发表这种Galgame里才会有的轻小说类型的言论，好恶心。

“说起来，我刚才看到好感度在九十左右了，这种时候不随机掉落CG吗？”

你太非了所以没有。

“我好像也不是脸很黑的样子！”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空助不再接话，微微仰起头看云层变薄的晴空。

“你没有想别的去的地方我们就直接去咖啡店了。”

身旁突然多了一点凉意，反应过来才发觉是楠雄偏清冷的嗓音。

行吧，有特殊的配音也可以。

好感度计量器更新。

大概是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雨，平时还算热闹的咖啡店里现在也没有几个人，楠雄简单点了一杯咖啡和咖啡果冻就随便找了位子坐下，而空助则在台前耗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在他对面坐下。

咖啡店啊……肯定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吧。毕竟在游戏中，咖啡店可算是一个重要的分支点了。楠雄盯着对面笑吟吟地叉过来的一口奶油蛋糕，这么想着，沉默了几秒之后还是张开了嘴任对方喂了。

虽然还算有点介意，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恋人，稍微迁就点做这种亲密的举动也不算什么。

楠雄低下头，开始品尝起世界上最美味的甜品。

意料之外地，咖啡店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像是刻意地将沉浸在甜食中的幸福纯化一样，空助没有用游戏的理论来干扰楠雄。

离开咖啡店的时候，空助手上多出了一个略大的蛋糕盒。

不需要猜都知道，那是空助或者妈妈定做的生日蛋糕。楠雄也懒得多问，跟着空助打算原路返回，谁知对方看了一眼手表就转向了另一个地方。

说起来还是好奇，这家伙今年准备的生日惊喜到底是什么呢？

楠雄想起今早他推门而入时，还望着天花板沉思的空助。逼问之下对方才说出整整一年都在思考今天要给自己送什么生日礼物为好，但就算通宵到这天早上的七点，空助依然没有好的想法，毕竟真正令楠雄上心的东西也没有几样，无论是咖啡果冻还是果冻制作器都已经统统送了个遍，已经没什么好送的了。

楠雄那时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对方一个诡异的笑容打断了。

但是至今没有任何声息可寻。

回过神来两人已身处广场，傍晚斜阳的橘色光晕笼罩着这片区域，楠雄一晃神竟有种自己在什么宗教圣地的地方的错觉，再一看自家兄长正蹲在地上撕碎了从便利店买的面包来喂围过来的十几只白鸽。

过分安逸的生活。

沉重的钟声敲破了短暂的静谧时光，空助起身望着纷飞的鸽子，楠雄则微微侧头看向钟声，轻风掀起他们的衣角。

好了，时间该到了，回去吧。

推门而入的同时头上撒下彩带，几乎是不需要作什么猜想就能预见的结局。空助会一直带着自己乱逛，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给爸妈布置派对。虽然很麻烦，但是感觉也不赖。怎么说，家庭的温暖还是习惯了的。

派对无非唱歌玩游戏吃蛋糕，倒是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唯一庆幸的就是成年礼父母好歹送了些像样实用的东西，虽然楠雄怎么看也不觉得自己未来需要手办修理工具和针线，他的父母是不是对“子承父业”这个词有什么错误理解？

不过想想还是作罢，反正派对不过直到深夜，能够让家人开心也不算有差。楠雄躺在一片昏暗中这样想，这时候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还会来打扰的还能是谁？

还没等楠雄回应，对方已经推门而入。

“楠雄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跟平常也没有特别多差别。

“是吗？”

虽然说多多少少有走运和不走运的地方，但这样的生活放到任何背景之下——无论是现实、轻小说、游戏、电影……都能说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活。但这偏偏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更不用说……这一路……

楠雄起身将他拽了下来，额头相抵。

“嗯？”

赠送的CG。

好感度计量器上写着的100亮着红光。

楠雄并没有打算将这是空助对他的好感度的事实告诉对方。